魏书·帝纪·卷二

　　太祖纪

　　太祖道武皇帝，讳珪，昭成皇帝之嫡孙，献明皇帝之子也。母曰献明贺皇后。 初因迁徙，游于云泽，既而寝息，梦日出室内，寤而见光自牖属天，欻然有感。以 建国三十四年七月七日，生太祖于参合陂北，其夜复有光明。昭成大悦，群臣称庆， 大赦，告于祖宗。保者以帝体重倍于常兒，窃独奇怪。明年有榆生于埋胞之坎，后 遂成林。弱而能言，目有光曜，广颡大耳，众咸异之。年六岁，昭成崩。苻坚遣将 内侮，将迁帝于长安，既而获免。语在《燕凤传》。坚军既还，国众离散。坚使刘 库仁、刘卫辰分摄国事。南部大人长孙嵩及元他等，尽将故民南依库仁，帝于是转 幸独孤部。

　　元年，葬昭成皇帝于金陵，营梓宫，木柿尽生成林。帝虽冲幼，而嶷然不群。 库仁常谓其子曰：帝有高天下之志，兴复洪业，光扬祖宗者，必此主也。

　　七年，冬十月，苻坚败于淮南。是月，慕容文等杀库仁，库会弟眷摄国部。

　　八年，慕容暐弟冲僭立。姚苌自称大单于、万年秦王。慕容垂僭称燕王。

　　九年，库仁子显杀眷而代之，乃将谋逆。商人王霸知之，履帝足于众中，帝乃 驰还。是时故大人梁盖盆子六眷，为显谋主，尽知其计，密使部人穆崇驰告。帝乃 阴结旧臣长孙犍、元他等。秋八月，乃幸贺兰部。其日，显果使人求帝，不及。语 在《献明太后传》。是岁，鲜卑乞伏国仁私署大单于。苻坚为姚苌所杀，子丕僭立。

　　登国元年春正月戊申，帝即代王位，郊天，建元，大会于牛川。复以长孙嵩为 南部大人，以叔孙普洛为北部大人。班爵叙勋，各有差。二月，幸定襄之盛乐。息 众课农。三月，刘显自善无南走马邑，其族奴真率所部来降。

　　夏四月，改称魏王。五月，车驾东幸陵石。护佛侯部帅侯辰、乙弗部帅代题叛 走。诸将追之，帝曰：“侯辰等世修职役，虽有小愆，宜且忍之。当今草创，人情 未一，愚近者固应趑趄，不足追也。”

　　秋七月己酉，车驾还盛乐。代题复以部落来降，旬有数日，亡奔刘显。帝使其 孙倍斤代领部落。是月，刘显弟肺泥率骑掠奴真部落，既而率以来降。初，帝叔父 窟咄为苻坚徙于长安，因随慕容永，永以为新兴太守。八月，刘显遣弟亢泥迎窟咄， 以兵随之，来逼南境。于是诸部骚动，人心顾望。帝左右于桓等，与诸部人谋为逆 以应之。事泄，诛造谋者五人，余悉不问。帝虑内难，乃北逾阴山，幸贺兰部，阻 山为固。遣行人安同、长孙贺使于慕容垂以征师。垂遣使朝贡，并令其子贺驎帅步 骑以随同等。

　　冬十月，贺驎军未至而寇已前逼，于是北部大人叔孙普洛等十三人及诸乌丸亡 奔卫辰。帝自弩山迁幸牛川，屯于延水南，出代谷，会贺驎于高柳，大破窟咄。窟 咄奔卫辰，卫辰杀之，帝悉收其众。十二月，慕容垂遣使朝贡，奉帝西单于印绶， 封上谷王。帝不纳。是岁，慕容垂僭称皇帝于中山，自号大燕。苻丕死，苻登自立 于陇东。姚苌称皇帝于长安，自号大秦。慕容冲为部下所杀。慕容永僭立。

　　二年春正月，班赐功臣长孙嵩等七十三人各有差。二月，帝幸宁川。夏五月， 遣行人安同征兵于慕容垂，垂使子贺驎率众来会。六月，帝亲征刘显于马邑南，追 至弥泽，大破之，显南奔慕容永，尽收其部落。秋八月，帝至自伐显。

　　冬十月癸卯，幸濡源，遣外朝大人王建使于慕容垂。十一月，遂幸赤城。十有 二月，巡松漠。还幸牛川。

　　三年春二月，帝东巡。

　　夏四月，幸东赤城。五月癸亥，北征库莫奚。六月，大破之，获其四部杂畜十 余万，渡弱落水。班赏将士各有差。

　　秋七月庚申，库莫部帅鸠集遗散，夜犯行宫。纵骑扑讨，尽杀之。其月，帝还 赤城。八月使九原公元仪使于慕容垂。冬十一月，慕容垂遣使朝贡。十有二月辛卯， 车驾西征。至女水，讨解如部。大破之，获男女杂畜十数万。是岁，乞伏国仁死， 弟乾归立，私署河南王。

　　四年春正月甲寅，袭高车诸部落，大破之。二月癸巳，至女水，讨叱突邻部， 大破之。戊戌，贺染干兄弟率诸部来救，与大军相遇，逆击走之。

　　夏四月，行还赤城。五月，陈留公元虔使于慕容垂。

　　冬十月，垂遣使朝贡。是岁，氐吕光自称三河王，遣使朝贡。

　　五年春三月甲申，帝西征。次鹿浑海，袭高车袁纥部，大破之，虏获生口、马 牛羊二十余万。慕容垂遣子贺驎率众来会。

　　夏四月丙寅，行幸意辛山，与贺驎讨贺兰、纥突邻、纥奚诸部落，大破之。六 月，还幸牛川。卫辰遣子直力鞮寇贺兰部，围之。贺讷等请降，告困。秋七月丙子， 帝引兵救之，至羊山，直力鞮退走。

　　八月，还幸牛川。遣秦王觚使于慕容垂。九月壬申，讨叱奴部于囊曲河，大破 之。

　　冬十月，迁云中，讨高车豆陈部于狼山，破之。十有一月，纥奚部大人库寒举 部内属。十有二月，纥突邻大人屈地鞬举部内属。帝还次白漠。

　　六年春二月，幸纽垤川。三月，遣九原公元仪、陈留公元虔等西讨黜弗部，大 破之。

　　夏四月，祠天。六月，慕容贺驎破贺讷于赤城。帝引兵救之，驎退走。

　　秋七月壬申，讲武于牛川。行，还纽垤川。慕容垂止元觚而求名马，帝绝之。 乃遣使于慕容永，永使其大鸿胪慕容钧奉表劝进尊号。其月，卫辰遣子直力鞮出棝 杨塞，侵及黑城。九月，帝袭五原，屠之。收其积谷，还纽垤川。于棝杨塞北，树 碑记功。

　　冬十月戊戌，北征蠕蠕。追之，及于大碛南床山下，大破之。班赐从臣各有差。 其东西二部主匹候跋及缊纥提，斩别帅屋击于。事具《蠕蠕传》。十有一月戊辰， 还幸纽垤川。戊寅，卫辰遣子直力鞮寇南部。己卯，车驾出讨。壬午，大破直力鞮 军于铁歧山南，获其器械辎重。牛羊二十余万。戊子，自五原金津南渡河。辛卯， 次其所居悦跋城，卫辰父子奔遁。壬辰，诏诸将追之，擒直力鞮。十有二月，获卫 辰尸，斩以徇，遂灭之。语在《卫辰传》。卫辰少子屈丐，亡奔薛干部。车驾次于 盐池。自河已南，诸部悉平。簿其珍宝畜产，名马三十馀万匹，牛羊四百余万头。 班赐大臣各有差。收卫辰子弟宗党无少长五千余人，尽杀之。山胡酋大幡颓、业易 于等率三千余家降附，出居于马邑。是岁，起河南宫。

　　七年春正月，幸木根山，遂次黑盐池。飨宴群臣，觐诸国贡使。北之美水。三 月甲子，宴群臣于水滨，还幸河南宫。西部泣黎大人茂鲜叛走，遣南部大人长孙嵩 追讨，大破之。夏五月，班赐诸官马牛羊各有差。秋八月，行幸漠南，仍筑巡台。 冬十有二月，慕容永遣使朝贡。是岁，皇子嗣生。

　　八年春正月，帝南巡。二月，幸羖羊原，赴白楼。三月，车驾西征侯吕邻部。

　　夏四月，至苦水，大破之。五月，还幸白楼。慕容垂讨慕容永于长子。六月， 车驾北巡。永来告急，遣陈留公元虔、将军庾岳率骑五万东度河救之。破类拔部帅 刘曜等，徙其部落。元虔等因屯秀容，慕容垂遂围长子。

　　秋七月，车驾临幸新坛。庚寅，宴群臣，仍讲武。先是，卫辰子屈丐奔薛干部， 征之不送。

　　八月，帝南征薛干部帅太悉佛于三城，会其先出击曹覆，帝乘虚屠其城，获太 悉佛子珍宝，徙其民而还。太悉佛闻之，来赴不及，遂奔姚兴。九月，还幸河南宫。 是岁，姚苌死。

　　九年春三月，帝北巡。使东平公元仪屯田于河北五原，至于棝杨塞外。夏五月， 田于河东。

　　秋七月，还幸河南宫。

　　冬十月，蠕蠕社仑等率部落西走。事具《蠕蠕传》。是岁，姚苌子兴僭立，杀 苻登。慕容垂灭永。

　　十年春正月，太悉佛自长安还岭北，上郡以西皆应之。夏五月，幸盐池。六月， 还幸河南宫。

　　秋七月，慕容垂遣其子宝来寇五原，造舟收谷。帝遣右司马许谦征兵于姚兴。 东平公元仪徙据朔方。八月，帝亲治兵于河南。九月，进师，临河筑台告津，连旌 沿河东西千里有余。是时，陈留公元虔五万骑在东，以绝其左；元仪五万骑在河北， 以承其后；略阳公元遵七万骑塞其中山之路。

　　冬十月辛未，宝烧船夜遁。十一月己卯，帝进军济河。乙酉夕，至参合陂。丙 戌，大破之。语在《宝传》。生擒其陈留王绍、鲁阳王倭奴、桂林王道成、济阴公 尹国、北地王世子钟葵、安定王世子羊兒以下文武将吏数千人，器甲辎重、军资杂 财十余万计。于俘虏之中擢其才识者贾彝、贾闺、晁崇等与参谋议，宪章故实。班 赏大臣将校各有差。十有二月，还幸云中之盛乐。

　　皇始元年春正月，大搜于定襄之虎山，因东幸善无北陂。三月，慕容垂来寇桑 乾川。阿留公元虔先镇平城，时征兵未集，虔率麾下邀击，失利死之。垂遂至平城 西北，逾山结营。闻帝将至，乃筑城自守。疾甚，遂遁走，死于上谷。子宝匿丧而 还，至中山乃僭立。夏六月癸酉，遣将军王建等三军讨宝广宁太守刘亢泥，斩之， 徙其部落。宝上谷太守慕容普邻，捐郡奔走。丁亥，皇太后贺氏崩。是月，葬献明 太后。

　　秋七月，右司马许谦上书劝进尊号，帝始建天子旌旗，出入警跸，于是改元。 八月庚寅，治兵于东郊。己亥，大举讨慕容宝，帝亲勒六军四十余万，南出马邑， 逾于句注。旌旗骆驿二千余里，鼓行而前，民室皆震。别诏将军封真等三军，从东 道出袭幽州，围蓟。九月戊午，次阳曲，乘西山，临观晋阳，命诸将引骑围胁，已 而罢还。宝并州牧辽西王农大惧，将妻子弃城夜出，东遁，并州平。初建台省，置 百官，封拜公侯、将军、刺史、太守，尚书郎已下悉用文人。帝初拓中原，留心慰 纳。诸士大夫诣军门者，无少长，皆引入赐见。存问周悉，人得自尽。苟有微能， 咸蒙叙用。己未，诏辅国将军奚牧略地晋川，获慕容宝丹阳王买得等于平陶城。

　　冬十月乙酉，车驾出井陉，使冠军将军王建、左军将军李栗五万骑先驱启行。 十有一月庚子朔，帝至真定。自常山以东，守宰或捐城奔窜，或稽颡军门，唯中山、 鄴、信都三城不下。别诏征东大将军东平公仪五万骑南攻鄴，冠军将军王建、左军 将军李栗等攻信都，军之所行，不得伤民桑枣。戊午，进军中山；己未，引骑围之。 帝谓诸将曰：“朕量宝不能出战，必当凭城自守，偷延日月。急攻则伤士，久守则 费粮，不如先平鄴、信都，然后还取中山，于计为便。若移军远去，宝必散众求食 民间，如此，则人心离阻，攻之易克。”诸将称善。丁卯，车驾幸鲁口城。是岁， 司马昌明死，子德宗僭立，遣使朝贡。吕光僭称天王，号大凉，遣使朝贡。

　　二年春正月己亥朔，大飨群臣于鲁口。慕容宝遣其左卫将军慕容腾寇博陵，杀 中山太守及高阳诸县令长，抄掠租运。是时信都未下，庚申，乃进军。壬戌，引骑 围之。其夜，宝冀州刺史宜都王慕容凤逾城奔走，归于中山。癸亥，宝辅国将军张 骧、护军将军徐超率将吏已下举城降。宝闻帝幸信都，乃趣博陵之深泽，屯呼沱水， 遣弟贺麟寇杨城，杀常山守兵三百余人。宝悉出珍宝及宫人招募郡县，群盗无赖者 多应之。

　　二月己巳，帝进幸杨城。丁丑，军于钜鹿之柏肆坞，临呼沱水。其夜，宝悉众 犯营，燎及行宫，兵人骇散。帝惊起，不及衣冠，跣出击鼓。俄而左右及中军将士， 稍稍来集。帝设奇陈，列烽营外，纵骑冲之，宝众大败，斩首万余级，擒其将军高 长等四千余人。戊寅，宝走中山，获其器仗辎重数十万计。宝尚书闵亮、秘书监崔 逞、太常孙沂、殿中侍御史孟辅等并降。降者相属，赐拜职爵各有差。平原徐超聚 众反于畔城，诏将军奚辱捕斩之。并州守将封真率其种族与徒何为逆，将攻刺史元 延，延讨平之。是时，柏肆之役，远近流言，贺兰部帅附力眷、纥突邻部帅匿物尼、 纥奚部帅叱奴根聚党反于阴馆，南安公元顺率军讨之，不克，死者数千。诏安远将 军庾岳总万骑，还讨叱奴根等，灭之。三月己酉，车驾次于卢奴。宝遣使求和，请 送元觚，割常山以西奉国，乞守中山以东。帝许之。已而宝背约。辛亥，车驾次中 山，命诸将围之。是夜，宝弟贺麟将妻子出走西山。宝见贺麟走，恐先据和龙，壬 子夜，遂将其妻子及兄弟宗族数千骑北遁。宝将李沈、王次多、张超、贾归等来降。 遣将军长孙肥追之，至范阳，不及而还。城内共立慕容普邻为主。

　　夏四月，帝以军粮未继，乃诏征东大将军东平公元仪罢鄴围，徙屯钜鹿，积租 杨城。普邻出步卒六千余人，伺间犯诸屯兵。诏将军长孙肥等轻骑挑之，帝以虎队 五千横截其后，斩首五千，生虏七百人，宥而遣之。夏五月庚子，大赏功臣。帝以 中山城内为普邻所胁，而大军迫之，欲降无路，乃密招喻之。甲辰，曜兵扬威以示 城内，命诸军罢围南徙以待其变。甲寅，以东平公元仪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诸 军事、兗豫雍荆徐扬六州牧、左丞相，封卫王。襄城公元题，进封为王。

　　秋七月，普邻遣乌丸张骧率五千余人出城求食，寇常山之灵寿，杀害吏民。贺 麟自丁零国入于骧军，因其众，复入中山，杀普邻而自立。帝还幸鲁口，遣将军长 孙肥一千骑袭中山，入其郛而还。八月丙寅朔，帝自鲁口进军常山之九门。时大疫， 人马牛多死。帝问疫于诸将，对曰：“在者才十四五。”是时中山犹拒守，而饥疫 并臻，群下咸思还北。帝知其意，因谓之曰：“斯固天命，将若之何！四海之人， 皆可与为国，在吾所以抚之耳，何恤乎无民！”群臣乃不敢复言。遣抚军大将军略 阳公元遵袭中山，芟其禾菜，入郛而还。九月，贺麟饥穷，率三万余人出寇新市。 甲子晦，帝进军讨之。太史令晁崇奏曰：“不吉。”帝曰：“其义云何？”对曰： “昔纣以甲子亡，兵家忌之。”帝曰：“纣以甲子亡，周武不以甲子胜乎？”崇无 以对。

　　冬十月丙寅，帝进军新市。贺麟退阻泒水，依渐洳泽以自固。甲戌，帝临其营， 战于义台坞，大破之，斩首九千余级。贺麟单马走西山，遂奔鄴，慕容德杀之。甲 申，共所署公卿、尚书、将吏、士卒降者二万余人。其将张骧、李沈、慕容文等先 来降，寻皆亡还，是日复获之，皆赦而不问。获其所传皇帝玺绶、图书、府库、珍 宝，簿列数万。班赐功臣及将士各有差。中山平。乙酉，襄城王题薨。丁亥，遣三 万骑赴卫王仪，将以攻鄴。是岁，鲜卑秃发乌孤私署大单于、西平王。

　　天兴元年春正月，慕容德走保滑台。仪克鄴，收其仓库。诏赏将士各有差。仪 追德至于河，不及而还。庚子，车驾自中山行幸常山之真定，次赵郡之高邑，遂幸 于鄴。民有老不能自存者，诏郡县赈恤之。帝至鄴，巡登台榭，遍览宫城，将有定 都之意，乃置行台，以龙骧将军日南公和跋为尚书，与左丞贾彝率郎吏及兵五千人 镇鄴。车驾自鄴还中山，所过存问百姓。诏大军所经州郡，复赀租一年，除山东民 租赋之半。车驾将北还，发卒万人治直道，自望都铁关凿恆岭至代五百余里。帝虑 还后山东有变，乃置行台于中山，诏左丞相、守尚书令、卫王仪镇中山，抚军大将 军、略阳公元遵镇勃海之合口。右军将军尹国先督租于冀州，闻帝将还，谋反，欲 袭信都。安南将军长孙嵩执送，斩之。辛酉，车驾发自中山，至于望都尧山。徙山 东六州民吏及徒何、高丽杂夷三十六万，百工伎巧十万余口，以充京师。车驾次于 恆山之阳。博陵、勃海、章武群盗并起，略阳公元遵等讨平之。广川太守贺卢杀冀 州刺史王辅，驱勒守兵，抄掠阳平、顿丘诸郡，遂南渡河，奔慕容德。

　　二月，车驾自中山幸繁宫，更选屯卫。诏给内徙新民耕牛，计口受田。三月， 离石胡帅呼延铁、西河胡帅张崇等聚党数千人叛。诏安远将军庾岳讨平之。渔阳群 盗库傉官韬聚众反。诏中坚将军伊谓讨之。征左丞相、卫王仪还京师，诏略阳公遵 代镇中山。

　　夏四月壬戌，进遵封常山王，南安公元顺进封毗陵王，征虏将军、历阳公穆崇 为太尉，安南将军、钜鹿公长孙嵩为司徒。帝祠天于西郊，麾帜有加焉。广平太守、 辽西公元意烈谋反，于郡赐死，原其妻子。鄜城屠各董羌、杏城卢水郝奴、河东蜀 薛榆、氐帅苻兴，各率其种内附。六月丙子，诏有司议定国号。群臣曰：“昔周秦 以前，世居所生之土，有国有家，及王天下，即承为号。自汉以来，罢侯置守，时 无世继，其应运而起者，皆不由尺土之资。今国家万世相承，启基云代。臣等以为 若取长远，应以代为号。”诏曰：“昔朕远祖，总御幽都，控制遐国，虽践王位， 未定九州。逮于朕躬，处百代之季，天下分裂，诸华乏主。民俗虽殊，抚之在德， 故躬率六军，扫平中土，凶逆荡除，遐迩率服。宜仍先号，以为魏焉。布告天下， 咸知朕意。”

　　秋七月，迁都平城，始营宫室，建宗庙，立社稷。渔阳乌丸库傉官韬复聚党为 寇。诏冠军将军王建讨平之。八月，诏有司正封畿，制郊甸，端径术，标道里，平 五权，较五量，定五度。遣使循行郡国，举奏守宰不法者，亲览察黜陟之。九月， 乌丸张骧子超，收合亡命，聚党三千余家，据勃海之南皮，自号征东大将军、乌刃 王，抄掠诸郡。诏将军庾岳讨之。

　　冬十月，起天文殿。十有一月辛亥，诏尚书吏部郎中邓渊典官制，立爵品，定 律吕，协音乐；仪曹郎中董谧撰郊庙、社稷、朝觐、飨宴之仪；三公郎中王德定律 令，申科禁；太史令晁崇造浑仪，考天象；吏部尚书崔玄伯总而裁之。闰月，左丞 相、骠骑大将军、卫王仪及诸王公卿士，诣阙上书曰：“臣等闻宸极居中，则列宿 齐其晷；帝王顺天，则群后仰其度。伏惟陛下德协二仪，道隆三五，仁风被于四海， 盛化塞于大区，泽及昆虫，恩沾行苇，讴歌所属，八表归心，军威所及，如风靡草， 万姓颙颙，咸思系命。而躬履谦虚，退身后己，宸仪未彰，哀服未御，非所以上允 皇天之意，下副乐推之心。宜光崇圣烈，示轨宪于万世。臣等谨昧死以闻。”帝三 让乃许之。十有二月己丑，帝临天文殿，太尉、司徒进玺绶，百官咸称万岁。大赦， 改年。追尊成帝已下及后号谥。乐用《皇始》之舞。诏百司议定行次。尚书崔玄伯 等奏从土德，服色尚黄，数用五；未祖辰腊，牺牲用白。五郊立气，宣赞时令，敬 授民时，行夏之正。徙六州二十二郡守宰、豪杰、吏民二千家于代都。是岁，兰汗 杀慕容宝而自立，宝子盛杀汗僭立。慕容德自称燕王。

　　二年春正月甲子，初祠上帝于南郊，以始祖神元皇帝配，降坛视燎，成礼而反。 乙丑，曲赦京师。始制三驾之法。庚午，车驾北巡，分命诸将大袭高车。大将军、 常山王遵等三军从东道出长川，镇北将军、高凉王乐真等七军从西道出牛川，车驾 亲勒六军从中道自驳髯水西北。

　　二月丁亥朔，诸军同会，破高车杂种三十余部，获七万余口，马三十余万匹， 牛羊百四十余万。骠骑大将军、卫王仪督三万骑别从西北绝漠千余里，破其遗迸七 部，获二万余口，马五万馀匹，牛羊二十余万头，高车二十余万乘，并服玩诸物。 还次牛川及薄山，并刻石记功。班赐从臣各有差。庚戌，征虏将军庾岳破张超于勃 海。超走平原，为其党所杀。以所获高车众起鹿苑，南因台阴，北距长城，东包白 登，属之西山，广轮数十里。凿渠引武川水注之苑中，疏为三沟，分流宫城内外。 又穿鸿雁池。三月己未，车驾至自北伐。甲子，初令《五经》群书各置博士，增国 子太学生员三千人。是月，氐人李辩叛慕容德，求援于鄴行台尚书和跋。跋轻骑往 应之，克滑台，收德宫人府藏；又破德桂林王镇及郎吏将士千余人。丙子，遣建义 将军庾真、越骑校尉奚斤讨库狄部帅叶亦干、宥连部帅窦羽泥于太浑川，破之。库 狄勤支子沓亦干率其部落内附。真等进破侯莫陈部，获马牛羊十余万头，追殄遗迸， 入大峨谷。中山太守仇儒亡匿赵郡，推群盗赵准为主，号使持节、征西大将军、冀 青二州牧、钜鹿公，仇儒为准长史，聚党扇惑。诏中领军长孙肥讨平之。

　　夏四月，前清河太守傅世聚党千余家，自号抚军将军。五月癸亥，征虏将军庾 岳讨破之。

　　秋七月，起天华殿。辛酉，大阅于鹿苑，飨赐各有差。陈郡、河南流民万余口 内徙，遣使者存劳之。姚兴遣众围洛阳，司马德宗将辛恭靖请救。八月，遣太尉穆 崇率骑六千往赴之。增启京师十二门。作西武库。除州郡民租赋之半。辛亥，诏礼 官备撰众仪，著于新令。范阳人卢溥，聚众海滨，称使持节、征北大将军、幽州刺 史，攻掠郡县，杀幽州刺史封沓干。慕容盛辽西太守李朗，举郡内属。西河胡帅护 诺于、丁零帅翟同、蜀帅韩砻，并相率内附。

　　冬十月，太庙成，迁神元、平文、昭成、献明皇帝神主于太庙。十有二月甲午， 慕容盛征虏将军、燕郡太守高湖，率户三千内属。辛亥，诏材官将军和突讨卢溥。 天华殿成。是岁，吕光立其子绍为天王，自称太上皇。光死，庶子纂杀绍僭立。秃 发乌孤死，弟鹿孤代立，遣使朝贡。

　　三年春正月戊午，和突破卢溥于辽西，生获溥及其子焕，传送京师，轘之。癸 亥，有事于北郊。分命诸官循行州郡，观民风俗，察举不法。赐群臣布帛各有差。 二月丁亥，诏有司祀日于东郊。始耕籍田。壬寅，皇子聪薨。三月戊午，立皇后慕 容氏。是月，穿城南渠通于城内，作东西鱼池。

　　夏四月，姚兴遣使朝贡。五月戊辰，诏谒者仆射张济使于姚兴。己巳，车驾东 巡，遂幸涿鹿，遣使者以太牢祠帝尧、帝舜庙。西幸马邑，观氵垒源。

　　秋七月壬子，车驾还宫。起中天殿及云母堂、金华室。十有一月，高车别帅敕 力犍，率九百余落内属。十有二月乙未，诏曰：“世俗谓汉高起于布衣而有天下， 此未达其故也。夫刘承尧统，旷世继德，有蛇龙之征，致云彩之应，五纬上聚，天 人俱协，明革命之主，大运所钟，不可以非望求也。然狂狡之徒，所以颠蹶而不已 者，诚惑于逐鹿之说，而迷于天命也。故有踵覆车之轨，蹈衅逆之踪，毒甚者倾州 郡，害微者败邑里，至乃身死名颓，殃及九族，从乱随流，死而不悔，岂不痛哉！ 《春秋》之义，大一统之美，吴楚僭号，久加诛绝，君子贱其伪名，比之尘垢。自 非继圣载德，天人合会，帝王之业，夫岂虚应。历观古今，不义而求非望者，徒丧 其保家之道，而伏刀锯之诛。有国有家者，诚能推废兴之有期，审天命之不易，察 征应之潜授，杜竞逐之邪言，绝奸雄之僭肆，思多福于止足，则几于神智矣。如此， 则可以保荣禄于天年，流余庆于后世。夫然，故祸悖无缘而生，兵甲何因而起？凡 厥来世，勖哉戒之，可不慎欤！”时太史屡奏天文错乱，帝亲览经占，多云改王易 政，故数革官号，一欲防塞凶狡，二欲消灾应变。已而虑群下疑惑，心谤腹非，丙 申复诏曰：“上古之治，尚德下名，有任而无爵，易治而事序，故邪谋息而不起， 奸慝绝而不作。周姬之末，下凌上替，以号自定，以位制禄，卿世其官，大夫遂事， 阳德不暢，议发家陪，故衅由此起，兵由此作。秦汉之弊，舍德崇侈，能否混杂， 贤愚相乱，庶官失序，任非其人。于是忠义之道寝，廉耻之节废，退让之风绝，毁 誉之义兴，莫不由乎贵尚名位，而祸败及之矣。古置三公，职大忧重，故曰‘待罪 宰相’，将委任责成，非虚宠禄也。而今世俗，佥以台辅为荣贵，企慕而求之。夫 此职司，在人主之所任耳，用之则重，舍之则轻。然则官无常名，而任有定分，是 则所贵者至矣，何取于鼎司之虚称也。夫桀纣之南面，虽高而可薄；姬旦之为下， 虽卑而可尊。一官可以效智，荜门可以垂范。苟以道德为实，贤于覆餗蔀家矣。故 量己者，令终而义全；昧利者，身陷而名灭。利之与名，毁誉之疵竞；道之与德， 神识之家宝。是故道义，治之本；名爵，治之末。名不本于道，不可以为宜；爵无 补于时，不可以为用。用而不禁，为病深矣。能通其变，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 来者诚思成败之理，察治乱之由，鉴殷周之失，革秦汉之弊，则几于治矣。”是岁， 乞伏乾归为姚兴所破，李暠私署凉州牧、凉公。

　　四年春正月，高车别帅率其部三千余落内附。二月丁亥，命乐师入学习舞，释 菜于先圣、先师。丁酉，分命使者循行州郡，听察辞讼，纠劾不法。三月，帝亲渔， 荐于寝庙。

　　夏四月辛卯，罢鄴行台。诏有司明扬隐逸。五月，起紫极殿、玄武楼、凉风观、 石池、鹿苑台。

　　秋七月，诏镇远将军、兗州刺史长孙肥步骑二万南徇许昌、彭城。诏赐天下镇 戍将士布帛各有差。冬十二月辛亥，诏征西大将军、常山王遵等率众五万讨破多兰 部帅木易于，材官将军和突率骑六千袭黜弗、素古延等诸部。集博士儒生，比众经 文字，义类相从，凡四万余字，号曰《众文经》。是岁，慕容盛死，宝弟熙僭立。 吕光弟子隆杀纂自立。卢水胡沮渠蒙逊私署凉州牧、张掖公。蒙逊及李暠并遣使朝 贡。

　　五年春正月丁丑，慕容熙遣将寇辽西。虎威将军宿沓干等拒战不利，弃令支而 还。帝闻姚兴将寇边，庚寅，大简舆徒，诏并州诸军积谷于平阳之乾壁。戊子，材 官将军和突破黜弗、素古延等诸部，获马三千余匹，牛羊七万余头。辛卯，蠕蠕祖 仑遣骑救素古延等，和突逆击破之于山南河曲，获铠马二千余匹。班师。赏赐将士 各有差。

　　二月癸丑，征西大将军、常山王遵等至安定之高平，木易于率数千骑与卫辰、 屈丐弃国遁走，追至陇西瓦亭，不及而还。获其辎重库藏，马四万余匹，骆驼、牦 牛三千余头，牛、羊九万余口。班赐将士各有差。徙其民于京师。沙门张翘自号无 上王，与丁零鲜于次保聚党常山之行唐。夏四月，太守楼伏连讨斩之。五月，姚兴 遣其弟安北将军、义阳公平率众四万来侵。平阳乾壁为平所陷。六月，治兵于东郊， 部分众军，诏镇西大将军毗陵王顺、长孙肥等三将六万骑为前锋。

　　秋七月戊辰朔，车驾西讨。八月乙巳，至于柴壁。平固守，进军围之。姚兴悉 举其众来救。甲子，帝渡蒙坑，逆击兴军，大破之。

　　冬十月，平赴水而死，俘其余众三万余人。语在《兴传》。获兴征虏将军、尚 书右仆射狄伯支，越骑校尉唐小方，积弩将军姚梁国，建忠将军雷星、康官，北中 郎将康猥，平从弟伯禽已下、四品将军已上四十余人。获先亡臣王次多、靳勤，并 斩以徇。兴频使请和，帝不许。群臣劝进平蒲坂，帝虑蠕蠕为难，戊申，班师。十 有一月，车驾次晋阳。征相州刺史庾岳为司空。遣左将军莫题讨上党群盗秦颇、丁 零翟都于壶关。丁丑，上党太守捕颇，斩之，都走林虑。十有二月辛亥，至自西征。 蠕蠕杜仑犯塞，诏常山王遵追之，不及而还。越勤莫弗率其部万余家内属，居五原 之北。是岁，秃发鹿孤病死，弟傉檀统任，遣使朝贡。

　　六年春正月辛未，朔方尉迟部别帅率万余家内属，入居云中。夏五月，大简舆 徒，将略江淮，平荆扬之乱。

　　秋七月，镇西大将军、司隶校尉、毗陵王顺有罪，以王还第。戊子，车驾北巡， 筑离宫于犲山，纵士校猎，东北逾罽岭，出参合、代谷。九月，行幸南平城，规度 氵垒南，面夏屋山，背黄瓜堆，将建新邑。辛未，车驾还宫。

　　冬十月，起西昭阳殿。乙卯，立皇子嗣为齐王，加车骑大将军，位相国；绍为 清河王，加征南大将军；熙为阳平王；曜为河南王。封故秦愍王子夔为豫章王，陈 留王子右将军悦为朱提王。丁巳，诏将军伊谓率骑二万北袭高车。司马德宗遣使朝 贡。十有一月庚午，伊谓大破高车。是年，岛夷桓玄废其主司马德宗而自立，僭称 大楚。

　　天赐元年春正月，遣离石护军刘托率骑三千袭蒲子。三月丙寅，擒姚兴宁北将 军、泰平太守衡谭，获三千余口。初限县户不满百罢之。

　　夏四月，诏尚书郎中公孙表使于江南，以观桓玄之衅也。值玄败而还。蠕蠕社 仑从弟悦伐大那等谋杀社仑而立大那。发觉，来奔。五月，置山东诸冶，发州郡徒 谪造兵甲。秋九月，帝临昭阳殿，分置众职，引朝臣文武，亲自简择，量能叙用； 制爵四等，曰王、公、侯、子，除伯、男之号；追录旧臣，加以封爵，各有差。是 秋，江南大乱，流民繦负而奔淮北，行道相寻。

　　冬十月辛巳，大赦，改元。筑西宫。十有一月，上幸西宫，大选朝臣，令各辨 宗党，保举才行，诸部子孙失业赐爵者二千余人。十有二月戊辰，车驾幸犲山宫。 是岁，岛夷刘裕起兵诛桓玄。

　　二年春二月癸亥，车驾还宫。

　　夏四月，车驾有事于西郊，车旗尽黑。是岁，司马德宗复僭立。慕容德死，兄 子超僭立。

　　三年春正月甲申，车驾北巡，幸犲山宫。校猎，至屋孤山。二月乙亥，幸代园 山，建五石亭。三月庚子，车驾还宫。

　　夏四月庚申，复幸犲山宫。占授著作郎王宜弟造《兵法孤虚立成图》三百六十 时。遂登定襄角史山，又幸马城。甲午，车驾还宫。是月，蠕蠕寇边。夜召兵，将 旦，贼走，乃罢。六月，发八部五百里内男丁筑氵垒南宫，门阙高十余丈；引沟穿 池，广苑囿；规立外城，方二十里，分置市里，经涂洞达。三十日罢。

　　秋七月，太尉穆崇薨。八月甲辰，行幸犲山宫，遂至青牛山。丙辰，西登武要 北原，观九十九泉，造石亭，遂之石漠。九月甲戌朔，幸漠南盐池。壬午，至漠中， 观天盐池；度漠，北之吐盐池。癸巳，南还长川。丙申，临观长陂。

　　冬十月庚申，车驾还宫。

　　四年春二月，封皇子羒为河间王，处文为长乐王，连为广平王，黎为京兆王。 夏五月，北巡。自参合陂东过蟠羊山，大雨，暴水流辎重数百乘，杀百余人。遂东 北逾石漠，至长川，幸濡源。常山王遵有罪赐死。

　　秋七月，车驾自濡源西幸参合陂。筑北宫垣，三旬而罢，乃还宫。八月，幸犲 山宫。是月，诛司空庾岳。冬十有一月，车驾还宫。是岁，慕容宝养子高云杀熙自 立，赫连屈丐自称大单于、大夏天王。

　　五年春正月，行幸犲山宫，遂如参合陂，观渔于延水，至宁川。三月，姚兴遣 使朝贡。是岁，皇孙焘生。

　　六年夏，帝不豫。初，帝服寒食散，自太医令阴羌死后，药数动发，至此逾甚。 而灾变屡见，忧懑不安，或数日不食，或不寝达旦。归咎群下，喜怒乖常，谓百僚 左右人不可信，虑如天文之占，或有肘腋之虞。追思既往成败得失，终日竟夜独语 不止，若旁有鬼物对扬者。朝臣至前，追其旧恶皆见杀害，其余或以颜色变动，或 以喘息不调，或以行步乖节，或以言辞失措，帝皆以为怀恶在心，变见于外，乃手 自殴击，死者皆陈天安殿前。于是朝野人情各怀危惧。有司懈怠，莫相督摄；百工 偷劫，盗贼公行，巷里之间人为希少。帝亦闻之，曰：“朕纵之使然，待过灾年， 当更清治之尔。”

　　秋七月，慕容支属百余家，谋欲外奔。发觉，伏诛，死者三百余人。八月，卫 王仪谋叛，赐死。

　　冬十月戊辰，帝崩于天安殿，时年三十九。永兴二年九月甲寅，上谥宣武皇帝， 葬于盛乐金陵。庙号太祖。泰常五年，改谥曰道武。

　　史臣曰：晋氏崩离，戎羯乘衅，僭伪纷纠，犲狼竞驰。太祖显晦安危之中，屈 伸潜跃之际，驱率遗黎，奋其灵武，克剪方难，遂启中原，朝拱人神，显登皇极。 虽冠履不暇，栖遑外土，而制作经谟，咸存长世。所谓大人利见，百姓与能，抑不 世之神武也。而屯厄有期，祸生非虑，将人事不足，岂天实为之。呜呼！

魏书帝纪卷二译文

  太祖道武皇帝，名托跋珪，是昭成皇帝的嫡孙，是献明皇帝的儿子。母亲是献明贺皇后。当初由于迁徙，在云泽游览，随后就寝歇息，梦见太阳从室内升起，醒后见到阳光从窗户上连天际，忽然有所感应。在建国三十四年七月七日，于垒合脏北生下基担，这天夜晚又有光亮。昭成皂查非常高兴，群臣道贺，大赦境内，禀报给祖宗。哺育的人因皇帝的体重成倍于一般儿童，暗中独自奇怪。第二年有榆树生长在埋衣胞的土坑，后来就成为树林。很小时就能说话，眼睛中有光芒，宽额头大耳朵，众人都认为他很与众不同。六岁时，昭成皇帝逝世。苻坚派遣将领侵入国内，将迁皇帝到长安，不久得以免行。事情记载在《燕凤传》。苻坚军队返回后，国内民众离散。蕴坚命刘尘仁、刘题分别代理国事。菌垫大人匡珏崖和元他等人，率领所有旧时民众向南依附刘库仁，皇帝这时转往独孤部。

  元年，将昭成皇帝安葬在金堕，制造棺木，木屑都生长成林。皇帝虽然幼小，而才智超出众人。型尘仁经常对他的儿子说：“皇帝有高于天下的志向，复兴宏大的业绩，光宗耀祖的，必定是这人。”

  七年，冬十月，苻坚在淮南失败。这个月，摹查塞等人杀死型尘仁，刘尘仁的弟弟型鲞代领国内部众。

  八年，慕容啤的弟弟墓查迚僭越即位。挑苌自称为大单于、万年秦王。墓容垂僭越称遮王。

  九年，刘库仁的儿子刘显杀死刘眷而取代他，继而将图谋作乱。商人王霸知道这件事，在众人中踩皇帝的脚，皇帝便奔驰而回。这时旧大人梁盖盆的儿子六眷，是刘显的主要谋士，知道刘显的全部计策，秘密派部落中人穆崇驰马报告。皇帝于是暗中交结旧臣长孙犍、元他等人。秋八月，前往贺兰部。这天，刘显果然派人寻找皇帝，没有赶上。事情记载在《献明太后传》。这一年，鲜卑人乞伏国仁私自任命为大单于。苻坚被姚苌杀死，儿子苻丕僭越即位。

  登国元年春正月戊申，皇帝登上代王位，郊祀上天，建立年号，在牛川大集会。又任命长孙嵩为南部大人，任命叔孙普洛为北部大人。颁赐爵位奖励功勋，各有等级。二月，前往定襄的盛乐。休养民众勉励农耕。三月，刘显从善无向南逃到马邑，他的族人奴真率领部众来投降。

  夏四月，改称为魏王。五月，皇帝向东前往陵石。护佛侯部头领侯辰、乙弗部头领代题背叛逃走。众将领追击他们，皇帝说：“侯辰等人世代履行职责役事，虽然有小过失，应姑且容忍他们。当今万事初创，人心不统一，愚蠢凡庸的人固然会徘徊不前，不值得追赶。”

  秋七月己酉，皇帝回到盛乐。代题又带领部落来投降，十多天后，逃奔刘显。皇帝命他的孙子值丘代领部落。这月，型题的弟弟肿迟率领骑兵抄掠奴真的部落，不久率部落来投降。当初，皇帝的叔父窟咄被苻坚迁到长安，便跟随慕容丞，摹查丞委任他为塞哩太守。八月，垫龌派遣弟弟立迟迎接窟，以军队相随，来逼近南部疆域。这时各部骚扰动荡，人心犹豫。皇帝身边于担等人，与各部的人谋划作乱来响应窟咄。事情泄露，杀死主谋的五人，其余的全不追究。皇帝担忧内部祸难，于是向北越过阴山，前往贺兰塑，依山为险固。派遣使者塞回、垦逐贺出使蔓查垂以征集军队，慕容垂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并命令他的儿子贺膦率领步兵骑兵跟随安同等人。冬十月，贺铿军队未到来而敌寇已逼近，这时北部大人叔孙普洛等十三人和所有鸟丸人逃奔卫辰。皇帝从弩山迁往牛，屯驻在于延水南面，出兵代谷，在高柳会合贺膦，大败窟咄。窟咄投奔卫辰，卫辰杀了他，皇帝全部收集窟咄的部众。十二月，慕容垂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向皇帝献上西单于印绶，封为上谷王。皇帝不接受。

  这一年，慕容垂在中山僭越称皇帝，自号为大燕。苻丕死去，苻登在陇柬自立为王。姚苌在长安称皇帝，自号为大秦。慕容冲被部下杀死。慕容永僭越即位。

  二年春正月，颁赐功臣长孙嵩等七十三人多少不等。二月，皇帝前往宁川。

  夏五月，派遣使者安同向慕容垂征调军队，慕容垂派儿子贺膦率领部众来会合。六月，皇帝亲自到马邑南部征讨刘显，追击到弥泽，大败刘显，刘显向南投奔慕容永，皇帝全部收集他的部落。

  秋八月，皇帝从讨伐刘显的前线返回。

  冬十月癸卯，前往濡源，派遣外朝大人王建出使慕容垂。十一月，便前往赤城。十二月，巡视松漠，回到牛川。

  三年春二月，皇帝向东巡视。

  夏四月，前往东赤城。五月癸亥，向北征讨尘墓圣。六月，大败他们，捕获四个部落的各类牲畜十多万头，渡过弱落水。颁赏将士多少不等。

  秋七月庚申，库莫部头领鸠合残余人马，夜晚进犯皇帝行宫。皇帝指挥骑兵扑击，全部杀了他们。这月，皇帝回到赤城。八月，派遣九原公元仪出使慕容垂。

  冬十月，慕容垂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十二月辛卯，皇帝西征，到达女水，讨伐解如部，大败他们，捕获男女老少和各种牲畜十几万头。

  这一年，乞伏国仁死，弟弟蔓铲即位，自命为河南王。

  四年春正月甲寅，袭击套车各部落，大败他们。二月癸巳，到达女水，讨伐叱突邻部，大败他们。戊戌，贺染干兄弟率领各部来救援，和大军相遇，迎击赶走了高车部落。

  夏四月，返回赤城。五月，陈留公元虔出使慕容垂。

  冬十月，慕容垂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这一年，氐人吕光自称三河王，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五年春三月甲申，皇帝西征，驻扎在鹿浑海，袭击高车袁纥部，大败他们，俘获人口、马牛羊二十多万。慕容垂派遣儿子贺膦率领部众前来会合。

  夏四月丙寅，行进到意辛山，和贺辚讨伐贺兰、纥突邻、纥奚各部落，大败他们。六月，回到牛。卫辰派遣儿子直力千侵犯贺兰部，包围了他们。贺讷等人请求归降，报告困境。秋七月丙子，皇帝率兵救援贺兰部，到达羊山，直力千退兵逃走。

  八月，回到牛川。派遣秦王元觚出使慕容垂。九月壬申，在囊曲河讨伐叱奴部，大败他们。

  冬十月，迁到云中，在狼山讨伐高车豆陈部，打败了他们。十一月，纥奚部大入库寒率部归附。十二月，纥突邻大人屈地鞑率部归附。皇帝返回驻扎在白漠。

  六年春二月，前往纽丝川。三月，派遣立愿公豆仪、陈留公五虔等人向西讨伐匙叠塑，大败他们。

  夏四月，祭天。六月，慕容贺膦在壶垣打败贺讷。皇帝率军救援贺讷，贺坠退兵而走。

  秋七月壬申，在牛川练兵，回到纽垤川。慕容垂留下五觚而求取名马，皇帝拒绝了他。于是派遣使者到慕容永那裹，蔓查丞派他的大鸿胪摹查钧上表劝说进位称帝。这月，卫辰派遣儿子直越呈出兵捆圭睦，侵犯到墨球。九月，皇帝袭击互愿，大肆杀戮。收集互愿积累的谷粟，回到纽垩业。在挝挝壁北，树立石碑记载功绩。

  冬卜月戊戌，向北征讨蠕蠕，追击他们，在大沙漠南牀山下追上，把他们打得大败，颁赏随从的臣属多少不等。蠕蠕东西二部首领匹候跋和组纥提，杀死别部首领屋击于。事情记载在《蠕蠕传》。

  十一月戊辰，回到纽垤。戊寅，卫辰派遣儿子直力千进犯南部疆域。己卯，皇帝出兵讨伐。壬午，在铁歧山南部大败直力千的军队，获取他的器械车辆，牛羊二十多万头。戊子，从五原的金津向南渡过黄河。辛卯，驻扎在直力千所居的悦跋城，刘卫辰父子逃奔。壬辰，诏令众将追赶，擒获直力辊。十二月，获取卫辰的尸体，斩首后加以展示，于是灭了他的部落。记载在《刘卫辰传》。卫辰的小儿子屈丐，逃奔到薛下部。皇帝在盐池屯驻。从黄河以南，各部全部平定。登记珍宝牲畜，获名马三十多万匹，牛羊四百多万头。颁赏大臣多少不等。收捕卫辰的子弟族人不分老少五千多人，全部杀了他们。山胡头领幡颓、业易于等人率领三千多家归降依附，外出定居在马邑。

  这一年，修建河南宫。

  七年春正月，前往木根山，于是停驻在黑盐池。设宴招待群臣，会见各国贡奉的使者。向北到达美水。三月甲子，在水边设宴招待群臣。回到河南宫。西部泣黎大人茂鲜背叛逃跑，皇帝派遣南部大人长孙嵩追击讨伐，大败茂鲜。

  夏五月，颁赏给各官员马牛羊多少不等。

  秋八月，前往沙漠南部，随之修筑巡视台。

  冬十二月，摹登丞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遣一年，皇子托腿锢出生。

  八年春正月，皇帝向南巡视。前往投芏愿，到鱼蝗。皇帝向西征讨侯吕邻部。

  夏四月，到达萱，大败侯吕邻部。五月，回到直搂。慕容垂在垦王讨伐基查丞。六月，皇帝向北巡视．慕容永前来告急，派遣陈留公五卢、将军尘至率领五万骑兵束渡差董回救援他。打败类送塑头领刘压等人，迁徙他们的部落。五虐等人于是屯驻秀容，慕容垂于是包围长子。

  秋七月，皇帝前往新坛。庚寅，设宴招待群臣，随之习武。在这以前，卫辰的儿子屈丐投奔薛干部，征召他不遣送。八月，皇帝向南征讨薛王塑头领太悉佛到三球，正好立悉垡先前出兵攻打直覆，皇帝乘虚屠戮他的城池，擒获太悉佛的儿子涂重，迁徙他的民众而返回。太悉佛听说后，赴救不及，于是投奔姚兴。九月，回到河南宣。

  这一年，姚苌死去。

  九年春三月，皇帝向北巡视。命东平公元仪在董回以北的互愿屯田，到达担圭瞳以外。

  夏五月，在黄河东面狩猎。

  秋七月，回到河南宫。

  冬十月，蠕蠕社仑等人率部落向西退走。事情记载在《蠕蠕传》。

  这一年，姚苌的儿子姚兴僭越即位，杀死苻登。慕容垂消灭慕容永。

  十年春正月，太悉佛从长安回到陉岭以北，上郡以西都响应他。

  夏五月，前往盐迤。六月，回到回卢宣。

  秋七月，蔓查垂派遣他的儿子台洼宾前来进犯亘厘，造船只收谷物。皇帝派遣右司马许谦向继兴微调军队。东平公五堡迢徙占据望喧。八月，皇帝亲自在董回南训练军队。九月，进军。临近茎回建台祷告河津，旌旗相连沿着黄河东西有一千多里。这时，陈留公元虔率领五万骑兵在东面，来断绝基查宣的左路，五堡率领五万骑兵在董回北面，来跟随在慕容实的后面，略阳公五遵率领七万骑兵阻隔慕容宝通向中山的道路。

  冬十月辛未，慕容宝烧毁船只夜晚逃跑。十一月己卯，皇帝进军渡过黄河。乙酉晚上，到达叁金照。丙戌，大败慕容实。记载在《慕容宝传》。生擒他的速垦延摹查韶、叠逛堡趣、挂牡龃、济阴公塑、蜒世于鲢、塞定王世子圣且和以下文武将吏几千人，器械车辆、军用物资各种财物计有十多万。在俘虏中提升有才学见识的置萎、贾闺、垦毖等人，参与谋划商议典章制度和旧曰条例。颁赏大臣将吏多少不等。十二月，回到霎生的盛銮。

  皇始元年春正月，在定襄的虎山大阅兵，继而向东前往善无北陂。三月，慕容垂前来进犯桑干川。陈留公元虔原先镇守平城，这时征调军队还没有会集，元虔率领部下阻击，失败战死。慕容垂于是到达平城西北，跨山扎营，听说皇帝将要到来，便筑城守卫。病情严重，于是逃走，死在上谷。儿子慕容宝隐秘丧事返回，到达中山才僭越即位。

  夏六月癸酉，派遣将军王建等三军讨伐慕容实的广宁太守刘亢泥，杀了他，迁徙他的部落。慕容宝的上谷太守慕容普邻，丢下郡城逃跑。丁亥，皇太后贺氏逝世．这月，安葬献明太后。

  秋七月，右司马许谦上奏书劝称皇帝，皇帝开始设立天子旌旗，出入有人侍卫清道，于是改年号。八月庚寅，在束郊练兵。己亥，大举讨伐慕容宾，皇帝亲自统领六军四十多万人，向南出兵马邑，越过句注，旌旗相连二千多里，击鼓向前推进，百姓的房屋都震动了。另外韶令将军封真等三军，从东路出兵袭击幽州，包围蓟城。九月戊午，驻扎在阳曲，登上西山，观望晋阳，命令各将领率领骑兵包围威胁，不久解围退回。慕容宝的并州牧辽西王慕容农很害怕，带着妻子儿女放弃城池夜晚出来，向东逃跑，并州平定。开始建立台省，设置百官，分封任命公侯、将军、刺史、太守，尚书郎以下全用文人。皇帝开始开拓中原，留意安抚接纳，所有前往军门的士大夫，不论老少，都引入见面，慰问十分周到详细，士人得以完全地表现自己，如果有微薄的能力，都得到任用。己未，诏令辅国将军奚牧拓地到晋川，在平陶城擒获慕容宾的丹阳王买得等人。

  冬十月乙酉，皇帝出兵井陉，命令冠军将军王建、左军将军李栗率五万骑兵充当前锋。十一月庚子初一，皇帝到达真定。白常山以东，郡守县令有的丢下城池逃窜，有的到军门叩头投降，衹有中山、邺、信都三座城不投降。另外诏令征束大将军东平公元仪率五万骑兵南攻邺城，冠军将军王建、左军将军李栗等人攻打信都，军队行走的地方，不能损害民众的农作物与家园。戊午，进军到中山；己未，带领骑兵包围中山。皇帝对各将领说：“我估计慕容宝不能出城交战，必定会凭藉城池守卫、苟延残喘，急速攻打则损伤兵士，长久守备则浪费粮食，不如先平定邺城、信都，然后回来攻取中山，是适宜的计策。如果转移军队远走，慕容宝必定分散部众到民间求取食物，如此，就会人心离散，攻打他容易得胜。”各将领称赞计策高妙。丁卯，皇帝前往鲁口城。

  这一年，司马昌明死去，儿子司马德宗僭越即位，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吕光僭越称天王，国号大凉，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二年春正月己亥初一，在鲁口大宴群臣。慕容实派遣他的左卫将军慕容腾进犯博陵，杀死中山太守和高阳各县的县令县长，抄掠租谷运输。这时信都没有攻下来，庚申，于是进军。壬戌，率领骑兵包围信都。这天夜晚，慕容实的冀州刺史宜都王慕容凤越城逃跑，回到中山。癸亥，慕容宝的辅国将军张骧、护军将军徐超率领将吏以下献城投降。慕容实听说皇帝到了信都，就赶往运堕的遝涅，屯驻在坠蓬丞，派遣弟弟昼困进犯杨城，杀死常山的守军三百多人。慕容宝拿出全部珍宝和宫女招募郡县民众，盗贼和好诈强横之徒多响应他。

  二月己巳，皇帝行进到杨城。丁丑。驻扎在堑尘的柏壁坦，临近呼谜。这天夜晚，蔓查宣以全部兵力进犯军营，火烧到行宫，兵士惊骇四散。皇帝受惊起身，来不及穿衣戴帽，打着赤脚出来击鼓。不久左右和中军的将领士兵，渐渐来会集。皇帝摆设奇异的阵势，列烽火到营外，放开骑兵冲锋，慕容宝的部众大败，被斩一万多首级，擒获墓容宝的将军高长等四千多人。戊寅，摹查宜逃到史山，获取的器械车辆各类物资以敷十万计。慕容宾的尚书闵亮、秘书监崔逞、太常孙沂、殿中侍御史孟辅等人一起投降。投降者接连不断，赐授职位爵位各有等级。平原人徐超在畔城聚众反叛，诏令将军奚辱捕捉杀了他。并州守将封真率领他的部族和徒何作乱，准备攻打刺史元延，元延讨伐平定了他。

  这时，柏肆的战役，远近散布没有根据的话，贺兰部头领附力眷、纥突邻部头领匿物尼、纥奚部头领叱奴根聚集党羽在阴馆反叛，南安公顺率军讨伐他们，不能取胜，死亡的有几千人。韶令安远将军庾岳统领一万骑兵，回去讨伐叱奴根等人，消灭了他们。

  三月己酉，皇帝停驻在卢奴。慕容宝派遣使者求和，愿意送回元觚，割让常山以西献给国家，乞求守卫中山以柬地区，皇帝同意了他的请求。不久慕容宝违背约定。辛亥，皇帝驻扎中山，命令各将领包围城池。这天夜晚，慕容宝的弟弟画逊带着妻子儿女出城逃入酉旦。基查宜见贺麟逃走，担心他先占据和龙，壬子夜晚，就带着他的妻子儿女和兄弟族人几千骑兵向北逃跑。慕容实的将领李沈、王次多、张超、贾归等人前来投降。派遣将军长孙肥追赶，追到范阳，没赶上而返回。城内一起拥立慕容普邻为首领。

  夏四月，皇帝因军粮不能跟上，就下韶征束大将军束平公互懂解除对面继的包围，迁到堑鹿屯驻，在杨城聚积租谷。普邻出动步兵六千多人，伺机进犯各军营。韶令将军长孙肥等人以轻装的骑兵挑战，皇帝率领勇士五千人横断普邻的后路，斩下五千首级，活捉七百人，宽宥而放回他们。

  夏五月庚子，大力赏赐功臣。皇帝因中山城内受萱邻的胁迫，而大军逼迫他们，想投降没有门路，就秘密招抚晓谕他们。甲辰，陈兵炫耀威风给城内看，命令各军解除包围向南迁徙以等待城内的变故。甲寅，任命东平公元仪为骠骑大将军、都督中外诸军事、兖豫雍荆徐扬六州牧、左丞相，封为卫王。襄城公元题，进封号为王。

  秋七月，萱锂派遣宣乞扯人昙坠率领五千多人出城求取食物，进犯常山的灵寿，杀害官吏民众。贺麟从丁零中进入张骧的军队，利用他的部众，又进入中山，杀害普邻而自己登位。皇帝回到鲁口，派遣将军长孙肥率一千骑兵袭击中山，进入外城后返回。

  八月丙寅初一，皇帝从鲁口进军到常山的九门。这时发生大瘟疫，人马牛死亡很多。皇帝向众将领询问疫情，回答说：“活下来的仅十分之四五。”这时中山还在拒守，而饥荒瘟疫一起到来，部下都想回到北方。皇帝知道他们的心意，就对他们说：“这本是天命，该怎么办四海的人民，都可以组成国家，就在于我如何安抚他们而已，何必忧虑没有人民呢?”群臣于是不敢再进言。派遣抚军大将军略阳公元遵袭击中山，铲除他们的庄稼，进入外城后返回。

  九月，贺麟饥饿困穷，率领三万多人出城劫掠新市。甲于晦曰，皇帝进军讨伐他，太史令晁崇上奏说：“不吉利。”皇帝说：“这话怎么讲?”晁崇回答说：“从前商纣王在甲子日灭亡，用兵的人忌讳这一天。”皇帝说：“商纣王在甲子日灭亡，周武王不是在甲子日得胜了吗?”晁崇无话回答。

  冬十月丙寅，皇帝进军新市，贺麟退到弧水阻挡，依仗渐洳泽来固守。甲戌，皇帝接近他的营垒，在义台坞交战，大败贺麟，斩下九千多首级。贺鳞单人匹马逃到酉山，继而奔往邺越，蔓容德杀了他。甲申，贺麟所委任的公卿、尚书、将领官吏、士兵投降的有二万多人。他的将领张坠、奎选、摹查塞等人先来投降，不久都逃回，这天又擒获他们，都赦免而不追究。缴获贺麟所传授的皇帝玺绶、图书、府库、珍宝，注册登记有几万件。颁赏功臣和将士各有等级。中山乎定。乙酉，襄城王元题逝世。丁亥，派遣三万骑兵奔赴堑王五垡那裹，将要攻打邺城。

  这一年，挞卑人秃发乌孤自命为大单于、酉垩王。

  型坚元年春正月，摹容擅逃到攫台据守，五仪攻下塑越，没收他们的仓库。下诏赏赐将士多少不等。元仪追击慕容德到黄河，没赶上而返回。庚子，皇帝从中山前往常山的真定，停留在趟郡的高邑，于是前往邺城。民众有年老不能自己养活的，下诏郡县赈济抚恤他们。皇帝到达邺城，巡游层台楼榭，遍观宫城，将有在这裹定都的心意。于是设置行台，任命龙骧将军日南公和跋为尚书，同左丞贾彝率领郎吏和兵士五千人镇守邺城。皇帝从邺城回到中山，所过之处都慰问百姓。诏令大军所经过的州郡，免除一年的资租，免除太行山以束民众一半的租赋。皇帝将回方，调发士卒一万人修理直道，从望都的铁关开凿恒岭到代郡的道路五百多里。皇帝担心回去后太行山东有变故，就在中山设置行台，诏令左丞相、守尚书令、卫王元仪镇守中山，抚军大将军、略阳公元遵镇守勃海的合口。右军将军尹国先前在冀州督运租谷，听说皇帝将要返回，图谋反叛，想要袭击信都，安南将军长孙嵩捉住送上，杀了他。辛酉，皇帝从中山出发，到达望都的尧山。迁徙太行山以束六州民众官吏和徒何、高丽各类夷人三十六万，工匠艺人十多万，去充实京城。皇帝驻扎在恒山南面。博陵、勃海、章武的盗贼同时起事，略阳公元遵等人讨伐平定了他们。广太守贺卢杀死冀州刺史王辅，驱使守兵，抄掠阳平、顿丘各郡，继而向南渡过黄河，投奔慕容德。

  二月，皇帝从土山前往篮旦擅，另外选择守卫。诏令供给内徙新民耕牛，按人授受田地。

  三月，整互翅头领呼至蜡、酉回翅头领退塞等人聚集党羽几千人反叛，韶令安远将军座压讨伐平定了他们。渔隧盗贼库僻官韬聚众反叛，诏令中坚将军{困讨伐他。征召左丞相、旺五仪回京城，诏令喳堡公五遵代替互堡镇守虫山。

  夏四月壬戌，晋封丞遵为当丛，卢曲五岖进封为毗陵王，征虏将军、历腥公穆塞担任太尉，安南将军、钜鹿公垦逐盖担任司徒。皇帝在西郊祭天，旌旗有所增加。卢垩太守、辽酉公元意烈图谋反叛，在郡中赐令自杀，宽免他的妻子儿女。鄘城屠各董羌、杏城卢水郝奴、回束蜀薛榆、氐人头领苻兴，各自率他们的种族归附。

  六月丙子，韶令有关官员议定国号。群臣说：“古代周秦以前，世代居住在所出生的土地，有国有家，等到统一天下，就承袭所居之地为国号。自从汉代以来，罢诸侯置郡守，逭时没有世代继承的土地，凡应运而兴起的，都不凭藉一尺土地的资本。现在国家万代相承，开创基业于昼生搜塑。臣等以为如取长远的意思，应以优为国号。”诏令说：“从前我的远祖，总领幽都，控制远方的国家，虽然登上王位，但没有平定九州。到了我本人，处在百代之后，天下分崩离析，诸侯没有主宰。民俗虽然不同，安抚在于德行，所以亲率六军，扫平中原，凶恶叛逆者被除掉，远近归服。应该沿用先前名号，称为魏。遍告天下，使都知道我的心意。”

  秋七月，迁都到平城，开始修造宫室，建立宗庙，设置社稷。渔迁昼立库僻官韬又聚集党羽劫掠。韶令冠军将军王建讨伐平定了他们。

  八月，诏令有关官员核定京城地带，确立郊野地域，严密测量技术，标示道路里程，统一五种重量单位，校正五种衡器单位，固定五种长度单位。派遣使者巡视郡国，举奏不守法度的郡守县官，皇帝亲自阅览考察予以罢免提升。

  九月，壹丸退堕的儿子退超，收集逃亡的人，聚集党羽三千多家，占据勃海的南皮，自称征束大将军、乌立王，抄掠各郡。韶令将军庾岳讨伐他们。

  冬十月，修建天文殿。

  十一月辛亥，诏令尚书吏部郎中邓渊掌管官制，订立爵品，确定律吕，协和音乐；仪曹郎中董箠编集郊庙、社稷、朝见、飨宴的礼仪；三公郎中王德制定律令，申明科禁；太史令晁崇制造浑天仪，考察天象；吏部尚书崔玄伯总管裁定。闰月，左丞相、骠骑大将军、堑王五仅和各王公卿士，前往宫殿上书说：“臣等听说北极星居于中央，则众星齐受它的光彩；帝王顺从天意，则白‘官瞻仰他的风度。陛下德行协和天地，道义隆于三皇五帝，仁政之风遍及四海，盛大的教化充塞大地，德泽普及于昆虫，恩惠沾濡路旁芦苇，妪歌连属，八方之外诚心归向，军威所到之处，如风吹草伏在地，百姓仰慕，都想效命。可是陛下行事谦虚，抑退自身，朝廷礼仪不显赫，衮服不穿，造不是上答皇天意愿，下符民众乐于推举心意的做法。陛下应该彰明显示圣德，给万世展现准则法式。臣等恭谨地冒死陈闻。”皇帝三次推让后才同意这件事。

  十二月己丑，皇帝到天文殿，太尉、司徒进献玺绶，百官都欢呼万岁。大赦境内，改年号。追尊盛壶以下各帝和皇后谧号。音乐采用《皇始》的舞曲。诏令各官署议定五德次第，尚书崔塞伯等人上奏依土德，服色崇尚黄色，数量用五，未祭路神辰曰祭百神，祭祀牲畜用白色，五次郊迎节气，大力推广时令，恭敬授予民众农时，采用夏朝历法。迁徙六州二十二郡的郡守县令、豪强、官吏民众二千家到代都。

  这一年，疆汗杀死慕容宝而自己登位，慕容宜的儿子墓容盛杀死个迁而僭越即位。慕容德自称燕王。

  二年春正月甲子，初次在南郊祭祀上帝。以始祖神元皇帝配祭，走下祭坛观看焚柴祭天的地方，完成礼仪后返回。乙丑，赦免京师地区。开始制定三种车驾的做法。庚午，皇帝向北巡视，分派各将军大举袭击直禀，大将军、常山王元遵等三军从东路出兵昼业，镇北将军、高凉王乐真等七军从西路出兵生川，皇帝亲自统率六军从中路自驳髯水向西北行进。

  二月丁亥初一，各军会合，打败高车各种族三十多部，擒获七万多人，马三十多万匹，牛羊一百四十多万头。骠骑大将军、卫王元仪督率三万骑兵另从西北无人烟的沙漠行进一千多里，打败他们逃出的七个部落，擒获二万多人，马五万多匹，牛羊二十多万头，高大的车辆二十多万乘，还有服饰珍玩各类物品。返回停驻牛川和薄山，还刻石碑记载功绩，颁赐随从的臣属多少不等。庚戌，征虏将军庾岳在勃海打败张超。张超逃到平原，被他的党羽杀死。以所擒获的高车人修鹿苑，南面靠近台阴，北面抵达长城，束面环抱白登，连接西山，方圆几十里，开渠道引武水注入苑中，疏通为三条沟，分别流入宫城内外。又穿凿鸿雁池。

  三月己未，皇帝从北伐前线返回。甲子，初次令《五经》群书各自设立博士，增加国子太学生员达三千人。当月，氐人李辩背叛慕容德，向邺城行台尚书和跋请求援助。和跋率轻装骑兵前去接应他，攻克滑台，没收慕容德的宫女库藏；又打败慕容德的桂林王慕容镇和郎吏将士一千多人。丙子，派遣建义将军庾真、越骑校尉奚斤到太浑川讨伐库狄部头领叶亦干、宥连部头领窦羽泥，打败了他们，库狄憋支的儿子沓亦干率领他的部落前来归附。庾真等人进军打败侯莫陈部，获取马牛羊十多万头。追击逃跑者，进入大峨谷。中山太守仇儒逃跑躲在赵郡，推举盗贼赵准为首领，号称使持节、征西大将军、冀青二州牧、钜鹿公，仇儒做赵准的长史，聚集党羽煽动迷惑百姓。诏令中领军长孙肥讨伐平定他们。

  夏四月，前清河太守傅世聚集党羽一千多家，自称为抚军将军。五月癸亥，征虏将军庾岳讨伐打败了他。

  秋七月，修建天华殿。辛酉，在鹿苑大阅兵，赏赐多少不等。陈郡、河南流民一万多人迁徙到国内，派遣使者慰问他们。姚兴派遣部众包围洛阳，司马德宗的将领辛恭靖请求救援。八月，派遣太尉穆崇率领六千骑兵赶赴那裹。增开京城十二座门。建造西武库。免除州郡民众一半的租赋。辛亥，诏令礼官完整编集各项礼仪，着录在新令中。范阳人卢溥，在海边聚集民众，自称使持节、征北大将军、幽州刺史，攻打抄掠郡县，杀死幽州刺史封沓干。慕容盛的辽西太守李朗，率全郡归附。西河胡头领护诺于、丁零头领翟同、蜀人头领韩磐，都相继归附。

  冬十月，左庙建成，垩土、堕虚、献明皇帝的牌位到立廓。十甲午，摹容盛的征虏将军、趣塑太守直邀，率领三千户归附。辛亥，诏令材官将军扭塞讨伐卢遵。玉茎压建成。

  这一年，吕光立他的儿子吕绍为天王，自称太上皇。吕光死去，庶子吕纂杀死吕绍僭越即位。秃发乌孤死去，弟弟鹿孤代立，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三年春正月戊午，和突在辽西打败卢溥，生擒卢遵和他的儿子卢堡，传送到京城，以车裂刑处死了他俩。癸亥，在北郊祭祀。分派官员巡视州郡，观察民众风俗，检举不法行为。赐予群臣布帛多少不等。二月丁亥，诏令有关官员在束郊祭。开始耕种籍田。壬寅，皇子元聪逝世。三月戊午，立皇后慕容氏。这月，穿凿城南渠水通入城内，修建东西鱼池。

  夏四月，塑哩派遣使者入朝贡奉。五月戊辰，诏令谒者仆射张迺出使型遝。己巳，皇帝向东巡视，于是到达；鲢，派遣使者以太牢祭祀帝童、帝爱庙。向西到昼旦，观看漫丞源头。

  秋七月壬子，皇帝回宫。修建中天殿和云母堂、金华室。

  十一月，高车别部首领敕力犍，率领九百多家归附。

  十二月乙未，下诏说：世俗以为汉高祖出身于平民而拥有天下，这是没有通晓根由。刘氏继承帝尧统绪，隔代接续德运，有蛇龙的征兆，导致云彩的呼应，五星聚于星空，天人都协和，表明改朝换代的君主，是大运所聚集，不可以非分之想而求取。然而狂妄狡诈的人，之所以失败而不罢手的，实在是受共逐野鹿的说法的诱惑，而分辨不清天命。所以有人跟随翻车的轨道，踏上叛逆的踪迹，毒害严重的倾败州郡，祸害微小的败坏乡里，以致身败名裂，殃及九族，跟著作乱随波逐流，至死而不后悔，岂不痛惜!《春秋》的义理，推重统一的美好，吴楚僭越称号，长久加以诛杀灭绝，君子鄙视他们非法窃取的名声，把它同灰尘污垢相比。没有历代相继的圣明大德，天人会合，帝王的业绩，哪裹是凭空而生的呢?遍观古今，不讲道义而求取非分之想的，衹是丧失他保护家族的道理，而受到刀锯的诛杀。有国有家的人，真能推断废兴的期限，审知天命的不可改易，考察征兆应和的暗中传授，杜绝竞争追逐的邪僻言论，去除奸雄的僭越恣肆，思虑知足以求多福，则接近于神明智慧了。如此，就可以在有生之年中保持荣华福禄，流传余福到后世。这样，所以祸难狂悖没有因由产生，战事由何而引起后世之人，努力警戒，能不谨慎吗!

  当时太史屡次上奏天象错乱，皇帝亲自观察占卜，多称要改王号变政事，所以几次改换官号，一是要防止凶险狡诈的人，二是要消除灾害顺应变故．不久担心群臣疑惑，心中诽谤，丙申又下诏说：上占的治理，崇尚道德而轻视名位，有职任而无爵号，容易治理而事情顺利，所以邪恶的计谋寝息而不生，奸诈的人断绝而不起。周朝的末年，上下更替，名号自定，以职位制定俸禄，公卿世代任官，大夫世代理事，阳德不顺畅，议论出于家人陪臣，所以裂痕由此而起，战争由此而发生。秦漠的弊政，舍道德而崇奢侈，能否混杂，贤士愚人淆乱，各种职官失去次序，任职者不是合适的人。这时忠义的道理寝息，廉耻的节操废弃，退让的风尚断绝，毁誉的议论兴起，莫不是由于崇尚名位，而祸败到了身上。占代设置三公，职责大忧虑重，所以说“待罪宰相”，将委以大任责以成功，不是无端受宠得厚禄。而现在世间风俗，都以台辅荣耀尊贵，企盼羡慕而求取。这样的职掌，在君主的任用而已，任用就重要，舍弃就轻微。既然如此，宫职没有固定名称，而责任有固定的本分，这是所尊贵的至为重要，何必看重三公的虚名呢?夏桀商纣君临天下，虽位高而可轻视；姬旦为臣下，虽卑微而可尊崇。一官可以报效智慧，贫民可以留存风范。如果以道德为实质，强于不胜任而败事的豪贵之家。所以节制自己的人，善终而道义全；昧于利益的人，身陷囹圄而名声减。 利和名，是造成毁誉的双重瑕疵；道和德，是神智的看家之宝。所以道义，是治世的根本；名爵，是治理的末节。名不根源于道，不能称适宜；爵无补于时代，不能够采用。采用而不禁止，造成的病患就深了。能够通晓权变，不失去正道的，大概衹有圣人吧?后来的人真能思考成败的道理，考察治乱的根由，借鉴殷周的过失，革除秦漠的弊政，就接近于治理了。

  这一年，乞伏干归被姚兴打败，李嵩自命为凉州牧、凉公。

  四年春正月，高车别部首领率他的部属三千多家归附。二月丁亥，命令乐师入学练习舞曲，向先圣、先师行祭祀之礼。丁酉，分派使者巡视州郡，听取诉讼，纠察弹劾不守法的人。三月，皇帝亲自捕鱼，奉献到寝庙。

  夏四月辛卯，罢除邺城行台。诏令有关官员发现和推举隐匿的贤人。五月，修建紫极殿、玄武楼、凉风观、石池、鹿苑台。

  秋七月，韶令镇远将军、兖州刺史长孙肥率领步兵骑兵二万人向南夺取许昌、彭城。下诏赐予天下镇戍将士布帛多少不等。

  冬十二月辛亥，诏令征西大将军、常山王元迈等人率部众五万人讨伐驴多兰部头领木易王，材官将军扭窒率领六千骑兵袭击曲弗、素古延等各部。召集博士儒生，考校各经文字，按义类排列，共四万多字，称为《众文经》。

  这年，墓查盛死去，墓查宣的弟弟墓昼压僭越即位。旦韭弟弟的儿子旦建杀死旦墓自己登位。卢水胡沮渠蒙逊自命为遍州牧、张龇。塞逊和奎员都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五年春正月丁丑，慕容熙派遣将领侵犯辽西，虎威将军宿沓干等人抵御失利，放弃令支而返回。皇帝听说姚兴将要侵犯边境，庚寅，大量挑选车辆兵士，诏令并州各军积累谷物到平阳的干壁。戊子，材官将军和突打败黜弗、素古延等各部，获取马三千多匹，牛羊七万多头。辛卯，蠕蠕社仑派遣骑兵救援素古延等人，和突迎击，在山南的黄河弯曲处打败了社仑，缴获战马二千多匹。凯旋。赏赐将士多少不等。

  二月癸丑，征西大将军、常山王元遵等人到达安定的高平，木易于率领几千骑兵和卫辰、屈丐放弃封国逃跑，追赶到陇西的瓦亭，没赶上而返回。缴获车辆物资和库藏，马四万多匹，骆驼、牦牛三千多头，牛、羊九万多头。颁赏将士多少不等。迁徙他们的民众到京城。僧人张翘自称无上王，和丁零人鲜于次保在常山的行唐聚集党羽。夏四月，太守楼伏连讨伐杀了他们。

  五月，姚兴派遣他的弟弟安北将军、义阳公姚平率领部众四万人入侵，平阳的干壁被姚平攻占。六月，在束郊训练兵士，调度各军队，韶令镇西大将军毗陵王元顺、长孙肥等三将领率六万骑兵做前锋。

  秋七月戊辰初一，皇帝向西征讨。八月乙巳，到达柴壁，姚平固守，进军包围他，姚兴出动全部军队来救援。甲子，皇帝渡过蒙坑，迎击姚兴的军队，大败他们。

  冬　　十月，姚平投水而死，俘虏他残余的部众三万多人。记载在《姚兴传》。擒获姚兴的征虏将军、尚书右仆射狄伯支，越骑校尉唐小方，积弩将军姚梁国，建忠将军雷星、康官，北中郎将康猥，姚平堂弟伯禽以下、四品将军以上四十多人。擒获原先逃亡的臣子王次多、靳憋，都斩首示众。挑兴频繁遣使者请求和好，皇帝不允许。群臣请求进军平定渣揠，皇帝担心竖蠕作难，戊申，凯旋。十一月，皇帝停驻晋阳。征召相州刺史厦鱼担任司空。派遣左将军墓题到壶关讨伐上党盗贼蠢颇、卫茎人翟都。丁丑，上党太守捕获羞颇，杀了他，型都逃到拯卢。十二月辛亥，从西征前线归来。蜢鳄挂益进犯边塞，诏令宜旦王五遵追击他，没赶上而返回。垄勤莫弗率领他的部落一万家归附，居住在互愿的北面。

  这一年，秃发鹿孤病死，弟弟俦檀统领部众，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六年春正月辛未，朔方尉迟部别部首领率一万多家归附，进入云中居住。夏五月，大量挑选车辆兵士，将要攻取江淮，平定荆州扬州的祸乱。

  秋七月，镇西大将军、司隶校尉、毗陵王元顺犯罪，以王的身份回宅第。戊子，皇帝向北巡视，在豺山筑造离宫，驱使士兵狩猎，东北翻过尉岭，越出参合、代谷。九月，行进到南平城，规划在漫水南，面向夏屋山，背靠黄瓜堆，将建造新城。辛未，皇帝回宫。

  冬十月，修建西昭阳殿。乙卯，立皇子珏堕题为变王，加授车骑大将军，职位为相国；元绍为遣延，加授征南大将军；亘压为墨王王；五坠为河南王。封已故台墨王的儿子五夔为邃童工，速垦延的儿子右将军五坦为塞墨王。丁巳，诏令将军迩率领二万骑兵向北袭击产娄。区困派遣使者入朝贡奉。十一月庚午，伊谓大败产车。

  这一年，岛夷桓玄废黜他的主子司马德宗而自己登位，僭越称为大楚。

  玉逊元年春正月，派遣趣五护军塑毖率领三千骑兵袭击渣王。三月丙寅，生擒姚兴的宁北将军、蚕垩太守瞪，捕获三千多人。初次限定户数不满一百的县罢除。

  夏四月，诏令尚书郎中公孙表出使江南，以观察但直的嫌隙。遇到桓玄失败而返回。蠕蠕过盔的堂弟：区饯太那等人策谋杀死丝仑而立大那。被发现，前来投奔。五月，设置太行山以东众冶炼处，调发州郡刑徒受罚者制造兵器鉴甲。

  秋九月，皇帝前往昭阳殿，分别安置各种职务，引见朝臣文武官员，亲自挑选，根据才能加以任用；制定爵位为四等，称王、公、侯、子，除去伯、男的爵号；追授旧的臣子，加以封爵，各有等级。这年秋天，江南大乱，流民背负着婴儿奔往淮北，道路上行人相连接。

  冬十月辛巳，大赦境内，改年号。建筑西宫。十一月，皇帝前往西宫，大量选拔朝臣，命各自辨别宗族乡党，保举有才能德行的人，各部子孙失去职位而赐爵的达二千多人。十二月戊辰，皇帝前往豺山宫。

  这一年，岛夷刘裕起兵诛杀桓玄。

  二年春二月癸亥，皇帝回宫。

  夏四月，皇帝在西郊祭祀，车辆旗帜全为黑色。

  这一年，司马德宗又僭越即位。慕容德死去，哥哥的儿子慕容超僭越即位。

  三年春正月甲申。皇帝向北巡视，前往豺山宫。狩猎，到屋孤山。二月乙亥，前往代园山，建造五石亭。三月庚子，皇帝回宫。

  夏四月庚申，又前往豺山宫。口授著作郎王宜弟作《兵法孤虚立成图》三百六十个时辰。于是登上定襄角史山，又前往马城。甲午，皇帝回宫。这个月，蠕蠕侵犯边境，夜晚征召军队，天将亮，贼寇逃跑，才作罢。六月，调发八部五百里内的男丁建筑漫南宫，宫门柱高十多丈；引沟渠穿城壕，扩大苑囿；谋划建立外城，方圆二十里，分设集市民居，道路四通八达。三十天完工。

  秋七月，太尉穆崇逝世。八月甲辰，前往豺山宫，乘便到青牛山。丙辰，向西登上武要北原，观看九十九泉，建造石亭，于是到石漠。九月甲戌初一，前往沙漠南的盐池。壬午，到沙漠中，观看天盐池；越过沙漠，北到吐盐池。癸巳，往南返回长川。丙申，靠近长陂观望。

  冬十月庚申，皇帝回宫。

  四年春二月，封皇子元恺为迎昼旺，虞塞为量壬旺，五连为尘平王，五垫为直韭玉。

  夏五月，向北巡视。从参合陂束过蟠羊山，天降大雨，暴水冲走车辆几百乘，杀死一百多人。于是往东北翻越石漠，到达长川，前往濡源。常山王元遵有罪被赐自杀。

  秋七月，皇帝从濡源西到参合陂。修筑北宫垣墙，三十完工，然后回宫。八月，前往豺山宫。这个月，诛杀司空庾岳。

  冬十一月，皇帝回宫。

  这一年，慕容宝的养子高云杀死慕容熙自己登位。赫连屈丐自称为大单于、大夏天王。

  五年春正月，前往豺山宫，于是到参合陂，在于延水观看捕鱼，到宁。三月，姚兴派遣使者入朝贡奉。

  这一年，皇孙托跋焘出生。

  六年夏，皇帝患病。当初，皇帝服用寒食散，自从太医令阴羌死了之后，药力数次发作，到这时更加厉害。而灾害变故屡次出现，忧虑烦闷心中不安，有时几天不进食，有时到天亮不能入睡。过失归之于臣下，喜怒失常，以为百官左右的人不可相信，担心如同天象的占卜，恐怕有亲信发动的祸乱。追忆以前的成败得失，成IEI成夜地自言自语不止，如同旁边有鬼和他对话。朝臣到面前，追思他旧时的坏事都被杀害，其余的人有的因脸色变化，有的因喘息不均匀，有的因走路失去步调，有的因言辞慌乱失常，皇帝都以为他们怀恨在心，变化显现于外，就亲手殴打，死的人都陈列在天安殿前。遣时朝野人心各自怀着危急恐惧之心，有关官员松懈怠慢，不加以督察控制，工匠偷盗抢劫，盗贼公然行事，街巷中间行人为之稀少。皇帝也听到了这种情况，说：“我放纵使他们如此，等过了灾年，会再肃清整治他们。”

  秋七月，慕容氏的亲属一百多家，策谋要投奔国外，被发现，受死刑，死亡的三百多人。八月，卫王元仪策谋反叛，赐他自杀。

  冬十月戊辰，皇帝在天安殿逝世，时年三十九岁。永兴二年九月甲寅卜谧号为宣武皇帝，安葬在盛乐金陵，庙号为太祖。泰常五年，改谧号为道武。

  史臣日：晋氏分崩离析，戎羯利用缝隙，僭越称王纷纷而起，豺狼争竞奔驰。太祖在安危之中显迹隐晦，在潜伏腾跃之时弯曲伸展，率领民众，发挥他的英武，剪除艰难，于是开拓中原，朝见天入神明，登上皇位。虽然冠履来不及修饰，颠沛于外地，但是制定经世长策，都保存到后世。所谓有德之人利于出现，百姓协助他的才能，是多少代才产生的神明英武。然而艰难厄运有定期，祸乱产生于意料之外。是人事不足，还是上天导致如此！呜呼！